第二天清晨，天色才刚泛白。

萧瑟郎从随身屋中走出，迎着初升的朝阳伸了个懒腰，深深吸了一口清晨微凉的空气，心里暗自嘀咕：

——昨晚都那么卖力地展现智慧了，在他们心里的形象，应该多少改善了一点吧。

“主人？这么早就起了？”

团团正抱着一大捆木材走回来，准备生火做早餐，脸上带着几分疑惑。

萧瑟郎愣了一下：“团团，这么早就去捡木材？我不是已经准备了不少储备了吗？”

团团点点头，一脸认真：“附近刚好有，就顺手捡了。小兰姐姐教的——出门在外，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缺资源，能就地取得的先用，储备的留到真正需要的时候再用。”

萧瑟郎忍不住笑了，伸手揉了揉她的头：“看来小兰还是教了你一些正确的东西……虽然她也教了不少奇怪的。”

团团摇了摇头，不再多说：“不说了，团团去做早餐了。”

看着团团抱着木材离开的背影，萧瑟郎心中生出几分暖意。

——这孩子，和敖炎卓那小子一样，外表看着成熟了，内里却还没真正长大。

忽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轻声自语：“……差点又忘了。止水剑四十一级的解封效果，还得滴血才行。”

他从储物戒中取出一把小刀，对着自己的手指轻轻一划。

——什么都没发生。

萧瑟郎低头看了看，眉头微微一皱。如今这具身体坚若精钢，普通兵器连划破皮肤都做不到。

“魔刃。”

金色魔力覆盖在小刀之上，他再次朝手指划去。

终于渗出了一点血痕，可仔细一看，也不过是破了一层极薄的表皮。

萧瑟郎有些无语：“是我魔力太弱，还是防御太强？这到底该高兴，还是该伤心？”

他摇了摇头，干脆收起小刀，直接装备上爪刃，同时发动魔刃魔法，抬起手臂，准备再来一下。

就在这时——

“啊！萧大哥！！你在做什么！？”

秦瑶惊慌失措的声音突然从后方响起。

秦瑶身旁的莲花也走上前来，眉头紧锁，语气罕见地带着一丝担忧：“死色狼，你这是打算自杀吗？”

萧瑟郎一愣：“我？？”

他立刻反应过来，连忙摆手解释：“不是不是！你们误会了，我只是想流一点血而已。”

秦瑶脸色依旧苍白，声音带着明显的不安：“萧大哥……我们已经没有怪你了，你真的没必要这样自残。”

“哈？”

萧瑟郎差点没反应过来。

莲花却已经炸了：“死色狼，你有病啊？好端端的，干嘛非要流血？”

萧瑟郎一脸苦笑，赶紧解释：“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这把止水剑是有封印的，每当我的等级跨过十级的关卡，就能通过滴血解开一层，让它变得更强。”

他摊了摊手：“问题是……我现在的防御有点太夸张了，想割破手指流点血都很难，所以一着急，才干脆上了爪刃和魔刃。”

秦瑶这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原来如此……”

莲花却毫不留情地翻了个白眼：“你傻啊？不过是要滴点血而已，用得着这么夸张？”

萧瑟郎举起小刀，在自己手指上比划了几下，无奈道：“你以为我想？都是那个不靠谱的女神，偏偏设什么‘血液作为解封条件’。”

话音未落，莲花已经抬手，狠狠敲了他一下：“只是一滴血，你不会咬舌头吗？”

“你才傻吧！”

萧瑟郎瞪眼反驳，“咬舌头是会死人的！”

莲花看他的眼神，已经和看白痴没什么区别了：“正常人想弄出一滴血，只要运转魔力，从指尖逼出来就行了。安全、不疼，还不留伤口。”

萧瑟郎愣在原地：“……哈？还有这种操作？”

萧瑟郎闭上双眼，开始运转体内魔力，将意识一点点集中到手指末端。

“对，就是这样。”

莲花在一旁冷静提醒，“你魔力用得太多了。收一点，只要能包裹住一滴血就够。”

萧瑟郎依言调节，魔力迅速变得细腻而内敛。

不多时，一滴被淡淡魔力包裹着的血液，从他的指尖缓缓浮出，悬停在半空中。

他抬起止水剑，轻轻一引。

那滴血如同受到牵引一般，笔直飞向剑身，瞬间被吸收殆尽。

止水剑微微一震，剑身闪过一道几不可察的光芒，随即归于沉寂，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萧瑟郎握紧剑柄，感受了一下变化，露出满意的神情：“照理说，解封一层之后，速度和锋利度都会提升不少。这样一来，下次再对上伪圣级……也不是完全没机会了。”

话音未落，莲花已经伸手揪住他的耳朵，毫不留情地往上一提：“你是不是昨晚才被我念过？面对比自己高一个坎的对手，不准随便想着挑战！”

“疼疼疼——！”

萧瑟郎立刻求救，“瑶瑶！快来救我！”

秦瑶忍着笑，走上前来：“好了好了，萧大哥也只是嘴上说说。我相信他不会真的无脑越级挑战的。”

她看向止水剑，眼中多了几分好奇：“不过，你刚才说……止水剑解封之后有新的能力？”

莲花这才松开手。

萧瑟郎揉着耳朵，笑道：“嗯，新能力叫御剑飞行。听名字，应该就是站在剑上飞的那种吧。”

“飞？”

秦瑶眨了眨眼，“像你之前说的滑翔翼、热气球那样？”

萧瑟郎摇头：“不太一样。我试试看就知道了。”

他松开手，低声喝道：“御剑飞行！”

止水剑脱手而出，稳稳地悬浮在离地数寸的位置，剑身平稳得不像是在空中。

萧瑟郎眼睛一亮，毫不犹豫地一脚踏了上去。

“咦！？还真的能站！”

秦瑶却提出疑问：“可你之前不是也能隔空操纵止水剑吗？那时候，只要抓着剑，不也能飞吗？”

萧瑟郎摇了摇头，语气认真起来：“不一样。我早就试过了——隔空操纵的时候，只要我身体一接触到剑，操控就会立刻解除。”

他低头看着脚下稳稳悬浮的剑身，露出一抹笑意：“可现在，它是真的在‘托着我飞’。”

“好！那我先试试看这玩意儿到底有多厉害——起！”

萧瑟郎举起右手，剑指一引。

止水剑应声而动，缓缓上升。

下一瞬，他脚下却明显一晃，身体左右摇摆，重心瞬间失衡——

“碰！”

脸直接贴地。

莲花先是一愣，随即毫不留情地捧腹大笑：“哈哈哈哈哈——！”

秦瑶则被吓了一跳，赶紧上前：“萧大哥！你没事吧？”

萧瑟郎撑起身子，拍了拍脸上的尘土，一脸若无其事：“没事没事，一时没控制好而已。”

他站起身，语气反而多了几分认真：“稍微练习一下就行。”

没过多久，萧瑟郎已经能稳稳地站在止水剑上。

即便缓慢移动，剑身也不再晃动。

确认不会再掉下来后，他这才一点点拉高高度，在空中缓缓加速，脸上的兴奋几乎写满了。

“我去试试极限速度！”

他朝下方挥了挥手，“你们就在这里等我啊——！”

话音未落，只听“咻”的一声，身影已经化作一道残影，瞬间飞远。

莲花伸了个懒腰，神情轻松：“走吧，瑶瑶。去吃早餐。”

秦瑶愣了一下，下意识回头看了看天空：“咦？不用等萧大哥回来吗？”

莲花冷哼一声：“那家伙现在就跟小孩子拿到新玩具一样，一时半会儿根本停不下来。等他玩够回来，早餐早就凉了。”

秦瑶想了想，忍不住笑了，点头道：“也是。”

于是，两人转身，朝着团团准备早餐的方向走去。

天空中，只留下远处逐渐消失的剑影。

萧瑟郎迎着狂风疾驰，脸色却逐渐变得不对劲。

——这……跟我想象中的剑仙御剑完全不一样啊……

风压像是无形的巨手，狠狠拍在脸上，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每一次吸气，都像是在和空气抢夺生存的权利。

——再快一点的话……不会直接被空气摩擦点着吧？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他立刻尝试减速。

然而——

减速幅度过大。

惯性猛然反噬，身体骤然前倾，脚下一滑——

“咦！？”

止水剑瞬间被甩到身后。

下一秒，萧瑟郎的身体彻底脱离支撑，笔直坠落！

——自由落体。

“靠！！”

冷汗瞬间冒出。

“剑身这么滑是闹哪样！？这能力也太危险了吧！？连个安全带都没有！？”

来不及多想，他强行稳住心神，低喝一声：

“踏云！！”

魔力爆发，在脚下迅速生成一个又一个短暂的立足点，强行削减下坠速度。

一次、两次、三次——

下坠的冲击被一点点消磨。

就在即将触地的瞬间，惯性终于被彻底消除。

萧瑟郎稳稳落地，双腿微微一沉，却没有倒下。

他猛地伸出手。

下一瞬，止水剑破空而来，稳稳回到掌中。

“呼……”

他抬头望天，忍不住破口大骂：“那个生命女神已经不靠谱到新境界了吧？！”

“这种能力到底有什么用？剑身本来就是滑的，站在上面又没有任何固定装置！要不是我防御力够强，还有踏云魔法兜底，刚才那一下，换个人早就当场去世了吧？！”

骂完之后，他越想越不对劲，索性再次开启鉴定眼，仔细查看止水剑的信息。

这一次，在【御剑飞行】的说明后方，多出了一行新的补充文字——

【笨家伙。】

【你该不会不知道，御剑飞行需要以魔力将身体与止水剑连接，才能稳定飞行吧？】

【没关系，就算摔死了你也能复活，安心大胆地摔吧～】

萧瑟郎：“……”

他默默抬头，看向万里无云的晴空。

明明天气晴朗，不知为何，却有几滴“雨水”，悄无声息地从他的眼角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