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苗星烛的头七,就连二皇子殿下宫宁赫和薰羽坊坊主陶玖也都亲自来了,善觉大师还说要给她超度念经,骨灰也将会被奉入灵骨塔中。
尽管未出嫁的女子不可入祖庙,但苗家是从闽州过来的,入不入谁管得了?苗大夫和苗夫人也不介意这些,管你们邻里之间怎么议论也好,反正他们执意如此。
不过苗星烛从小到大一向体弱多病他们一直都是知道的,全部都睁一眼闭一眼,只是偶尔闲话家常多提两句,然后就悻悻然的安静下来了。
墨沉舟看着苗星烛的灵柩被抬了出去,这大雪天中他们也只把苗星烛的遗体送出京城外的墓地去了,这下雪天几个壮汉就在那边挖个坑,把苗星烛的遗体安置下去。
墨沉舟默默的祝福着,愿她往生极乐,来世再会。
之后兄妹二人就要回怀甸了,还去夜空灵那边道了个别。
此时的苗家本家仍然风平浪静,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外头死了一个女儿,还齐桌吃完了一顿药膳。
“玳儿,多吃点。”苗家夫人給苗星玳夹菜,都是大补的。
苗星玳拿碗过去:“谢谢母亲。”
苗家主没说什么,只是私下观察着苗星玳的行为,而苗星玳却连看都没有看一眼,只是一股劲儿吃完了,直接站起来道:“我吃饱了。”
“玳儿在这些日子里变了很多啊,之前总是爱乱发脾气,现在真是懂事多了。”苗家夫人欣慰地道。
“懂事?也不知道是不是好事。”苗家主冷笑道。
“嗯?”苗家夫人听他这说法,好像怪怪的。
“算了,反正也不是第一个逃走的人了,缺一个少一个又有什么两样?也不过是可有可无罢了。”苗家主摆了摆手。
苗家夫人听着他这句有意无意的话,手上的筷子一顿,又若无其事地夹起菜来往苗家主的碗中送去。
苗星玳吃饱后回了自己的房间,点着灯抄起了医书来。
他现下才发现,苗家主下葯的份量算得很准,起得了效果却又不会轻易让你死去的那种。他也调查过苗家的家谱,原来在上一任的苗家主掌权之下父亲也有一个三弟,是撑到八岁的时候才死去。
然而,可三叔公的死因上却是写着「自杀」,而不是服用禁药身体虛弱至死,这岂不意味着药量控制好的话就不会出事?那当时的苗星烛看起来十五岁左右,真的全是父母对她下药的原因吗?
不过他倒是不排除伪造的可能,这会是他多虑了吗?
还有二叔公和苗星烛二人在家谱中的记录是生死未卜,极有可能是逃走了,还有之前的研究来看,历年代来苗家的香火竟是代代不断,会是身体素质的原故吗?
那父亲呢?他要是真的经历这些,为什么还要让自己的孩子也受这种折磨?包括他之前的弟弟聪聪也是一样,不过还是被乳母给抱走了,下落不明。
“咿呀一一一”
苗星玳从思绪中回过神来,想来应该是风吹开了窗户,他战战兢兢地走过去,随后又“哇!”了一声,当场吓了一大跳。
一个莫大约十二岁的姑娘坐在窗框之上,还穿着一身入宮送贡品时所见的宫装,头上用两朵粉色的小花别着,一双媚眼中笑意盈盈,让人看着娇蛮可爱,那勾人的蕴味更是始终不减。
这场景苗星玳想起了狐妖与书生的爱情故事,只可惜对方少了一条长长的狐狸尾巴,这大半夜还真的很吓人。
可她人美又有什么要紧呢?苗星玳顿时就看得呆呆的,眼珠子都要蹦出来了,他这不是在做梦吧?
那女子如蜻蜓点水般一跃而下,纤纤玉足令人挪不开眼,这场景真是令人看得痴了去。
“你……有没有拿到一个令牌?”令牌从宁嫣袖中滑出,她把令牌置于苗星玳眼前,可苗星玳眼中看的却不一定是她的令牌了。
“我问你话呢!”宁嫣再次提高声调。
宁嫣声音柔而媚,还带着一些孩童的稚嫩,苗星玳回过神来,紧张地咽了一口水:“我、我没见过。”
“少爷!你是怎么了?”外头传来了下人的声音,看来是宁嫣方才的话被人听见了,可宁嫣还肆无忌惮地站在那边呢。
“没、没什么,你们先下去吧,本少爷累了。”苗星玳见她没要走的意思,只好对着外面喊道。
待下人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后,苗星玳才连忙道:“姑、姑娘你现在还是快走吧,这样、这样不大好。”
“哪里不好了?”宁嫣玩了玩一缕发丝。
“被、被人发现的话,对姑娘的清誉会有影响的。”苗星玳支支吾吾地低下头来,不敢就这么直视她的容颜。
“那有什么关系,他们那些草包又打不过我。”宁嫣勾了勾唇:“你最近有见过一个叫苗星烛的女人吗?”
“苗、苗星烛?你要……找她做什么呀?”苗星玳想起了那如梦一般的回忆,可宁嫣会是来害苗星烛的吗?尽管看上去没有什么杀伤力。
“啧。”宁嫣看他这反应,就知道肯定是见过了:“她没有给你什么东西,让你給她报仇之类的?”
“什、什么报仇呀?为什么要报仇呢?”苗星玳一脸茫然,为什么这个姑娘怪怪的?小小年纪,张口闭口全是这些东西。
宁嫣冷冷地扫了他一眼,轻轻打了一个响指:“已经没你什么事了,去好好睡睡一觉吧。”
语毕,原本还疑惑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的苗星玳嗅到一股香味后便笔直的倒了下去,那盏点着的烛火也被熄灭了。
窗户也被关了起来,宁嫣就这样消失在夜空之中。
……
沂南轩上,宫宁赫脱下了外套放在椅子上,走到了火炉面前烤着火,而手中还拿着那所谓的「令牌」,毫不犹豫地放入火堆之中。
“嗞一一一”
这熊熊烈火燃烧着,也许这质量没那么容易损坏吧,没关系,那他便放任它在这边烧个一年,十年都可以,没问题的。
反正他们迟早会结束这一切的。
那匹正在月下嚎叫的狼,静静的躺在火堆之中,来日便是它的长眠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