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期中考试成绩单在阳光下泛着刺眼的白。我盯着最上方自己的名字——周沉，年级第一。前世我排在两百名开外，而现在，周围同学的窃窃私语不断涌来。

"作弊了吧？"

"怎么可能突然..."

我收起成绩单，寻找周雨晴。她站在布告栏另一端，手指轻点着自己名字——年级第58，进步了102位。阳光透过树叶在她脸上投下斑驳光影，那抹微笑让我胸口发紧。

"恭喜。"我走到她身边。

"该我恭喜你才对。"她马尾辫轻晃，"数学最后那道大题，和你猜的一模一样。"

"运气好。"我轻描淡写。实际上那是我前世最深刻的考题。

"不只是那道题。"她压低声音，"你还猜中我英语作文主题，物理实验误差..."她深吸一口气，"甚至我写错的化学方程式。"

我喉咙发紧。这些"预测"已经超出常理。

"同学们注意！"班主任打断了她，"明天家长会，周沉作为学生代表发言，周雨晴负责接待。"

周雨晴惊讶地睁大眼，脸上泛起红晕。这种被认可的感觉，对她太过陌生。

放学路上，她反常地跟在我身边："演讲稿需要帮忙吗？"

"不用。"我在校门口停下，"你爸爸的手术..."

"推迟了。"她眼神一暗，"等钱到位。"

三天前我的期货投资翻到三十五万，但这笔钱不能直接给她。

"会解决的。"我轻声说。

"为什么总说'相信我'？"她突然问，"我们认识才一个月。"

"因为..."我望向远处施工的写字楼，"有些相遇，像久别重逢。"

这句话太文艺，说完我自己都尴尬。但她没嘲笑，反而若有所思。

"明天见。"她转身走向公交站，背影在夕阳下拖出长影。

家长会当天，我站在礼堂后台，手里捏着演讲稿。台下坐满家长，空气中弥漫着香水与汗水的气息。

"...每个人都是休眠的火山，只需找到喷发契机。谢谢。"

掌声中我注意到前排认真记录的西装男子——张维民，本地企业家，他儿子是我们班体育委员。

下台时，我故意碰掉他的钢笔。

"抱歉，叔叔。"我弯腰捡起。

"演讲很有深度。"他接过笔，"对经济学有研究？"

"略懂。"我装作认出他，"您是维创张总？我看过您关于互联网经济的访谈。"

五分钟后，他递来名片："暑假有兴趣来实习吗？"

"荣幸之至。"我双手接过。这条线搭上了。

周雨晴在礼堂门口等我："演讲很精彩。"她递来矿泉水，"我爸说没见过这么成熟的高中生。"

"你爸来了？"我拧开瓶盖。

"嗯，坚持要来。"她眼中闪过一丝忧虑。

教室里，周父正和李老师交谈。他脸色仍透着病态蜡黄。

"爸，这是周沉。"周雨晴介绍道。

"常听晴晴提起你。"周父目光锐利，"听说你预测对了很多考题？"

空气凝固。周雨晴紧张地看着我。

"只是押中了重点。"我保持微笑。

周父突然咳嗽起来，周雨晴慌忙扶住他："我们回医院吧。"

看着他们离去，我握紧口袋里的银行卡——三十五万，需要一个合理渠道...

周末，一则新闻吸引了我：《市慈善总会启动重症救助计划》。

拨通电话，我伪装成热心市民："我想匿名捐赠，指定用于市立医院37床周志明..."

手机震动，是周雨晴：「奇迹！慈善总会资助我爸手术！」

我能想象她此刻的表情，眼睛亮晶晶的，嘴角上扬露出小虎牙。

「太好了！」我回复。

「你早知道？」她试探道。

「只是相信好事会发生。」我回避问题。

「有时候你像个先知。」她又发来，「明天能来医院吗？我爸手术前想见你。」

「当然。」我心跳加速。她父亲察觉了什么？

窗外，初夏的雨悄然而至。我打开股票账户——五十多万，还不够肝移植费用。

手机又震动，是证券公司短信：融资融券账户已开通。

雨声中，我做了决定。明天抛售所有股票，全仓那支即将暴涨的生物科技股——前世它一周翻四倍。

只能成功不能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