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合院涼亭內。

「因為他們需要的，是一株乖乖聽話，並且能穩定提供修煉之氣的【世界樹】，而不是一株會亂跑亂跳，有自我主見的【世界樹】修士。」

鍾慕聽後愣了片刻，接著邊剝鳥蛋殼，邊說道:「嘖嘖嘖~~~唉…修行界果然殘酷得很吶。」

白雪淺笑道:「人不為己，天誅地滅，這句話放在哪裡都是一樣的。鍾慕，現在你知道原因了，你還會選擇讓【世界樹】化形嗎?」

鍾慕將鳥蛋丟入口中，邊咀嚼邊說道:「牠能化形就讓牠化呀，這有甚麼關係?」

「可是【世界樹】化形之後，牠就不會乖乖聽話，不會想困在某個地方，這等於是平白沒了一處修煉寶地，用投資報酬率的角度出發，真的是虧大了。」白雪淺笑道。

鍾慕喝了一口茶後，說道:「到時候我都成為一方大佬了，還缺那一塊修煉寶地嗎?虧就虧了唄，誰讓我願意，就當作是【世界樹】這些年幫我成為大佬的酬勞吧。」

鍾慕才剛把話說完，就見不遠處的【世界樹】晃了晃幼小的嫩葉，同時周圍的修煉之氣也濃郁了不少，可見【世界樹】的智慧真的是頗高的，至少牠會感激他人的恩情，不是?

感受了周遭變化片刻，鍾慕對萌貓咧嘴一笑，說道:「白雪，妳看到了沒，好人有好報，說的便是我大鍾慕，懂咩?」

白雪聽後淡淡一笑，沒好氣道:「鍾慕，你這種為善心態，在修行界是個大缺點，會吃大虧的。」

鍾慕無所謂道:「妳的這番話，我不敢苟同。我相信善有善報，惡有惡報，種善因，就會得善果，善果或許會遲到，但永遠不會缺席，吃虧就吃虧吧，沒準以後【世界樹】會送我一些寶貝當作報答呢。」

白雪聞言哼笑了一聲，她在心中暗想道:『就是因為你不夠自私，所以你才死得那麼早。上輩子是這樣，這一世也是這樣，心善是沒有好報的，懂嗎，真是個大豬蹄子!」

鍾慕喝了一口香茶後，說道:「白雪，在妳不在的這段時間裡，我經常去林子溜達。我發現林子裡的動物，或多或少都有些許變化，尤其是大型動物，牠們的體型都快大上了一倍。這種現象，是整個地球的動物都這樣，還是只有領域範圍內的動物才會這樣?」

「整個地球都這樣，【世界樹】所釋放出來的修煉之氣，能讓地球所有生物邁向更高等的物種，不管是動物還是植物都一樣。」白雪慵懶道。

鍾慕聽後苦澀道:「所以【世界樹】的出現，可能會出現凶獸、靈獸、邪獸甚麼的，人類原本的生活，將會全面崩潰，世界會因此而混亂不堪。而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便是我這個系統擁有者，是嗎?」

此言一出，白雪沉默了片刻，接著說道:「是，但也不是，如果沒有你，地球上所有生物同樣都會滅絕。如今的混亂只是暫時性的，也無法避免，現在的你根本阻止不了這個宇宙的劇變。」

鍾慕聞言看向了小萌貓，他嘆了一口氣後，無奈道:「白雪，妳這是在謀殺呀，如果妳能生孩子的話，那孩子肯定是沒屁眼的。」

話音剛落，白雪便狠瞪了鍾慕一眼，她說道:「鍾慕，你這一生殺過的螞蟻、蚊子、蒼蠅、果蠅、白蟻、蟑螂、塵蟎、蝨子、蚯蚓、老鼠等等等，數量何止千萬，若按照你的說法，你以後生的孩子，肯定也不會有屁眼的。」

鍾慕聽後翻了翻白眼，說道:「嘖，這能一樣嗎?」

「這有甚麼不一樣，那些生靈不也是生命嗎?牠們沒有意識嗎?牠們跟人類一樣，都是活生生的生物。哦，難道牠們就該死，而你們人類就不該死嗎?」白雪反問道。

鍾慕被白雪懟得無言以對，他嘆了一口氣後，說道:「妳明明有能力拯救整個地球的生物的，可是為甚麼卻要見死不救?妳不出手，讓牛牛去救也是可以的嘛，這可是大功德呀，會有福報的。」

白雪直盯著鍾慕，認真且嚴肅道:「從我的角度出發，地球就是一粒沙子，只要我往上面踏過去，地球就沒了。我想問你，在一片沙灘之上，每一粒沙子，都是一顆具有億計生靈的世界，你會為了牠們，而選擇不走在沙灘上嗎?」

鍾慕聽了白雪的話後沉默不語，根本找不到可以反駁的理由，他低頭看著手中的茶杯，茶水的波紋微微顫動，彷彿正在反映著他內心的動盪和不平靜。

白雪停頓片刻後，接著說道:「鍾慕，我救他們，不會有你說的福報；我不救他們，也不會有孽障報應纏身，因為地球上的生靈，對我來說根本微不足道。至於青牛，牠現在的任務是保護你，救人並不在牠的職責範圍內。你要救自己的族人，可以，等你修煉有成以後再說。唯有當你強大了，人族這個萬界螻蟻才可能崛起，才可能在更高的層級立足。如若不然，人族最後還是得全滅，那救與不救，又有甚麼差別呢?」

鍾慕聽後沉默思索良久，接著他抬頭看向了白雪，眼中透著複雜情緒道：「我知道了大神，人族我自己救，不勞妳這個冷血無情的仙女出手。」

白雪聞言哼笑一聲，說道:「鍾慕，說真的，我其實並不希望你救人族，他們能走到哪裡，讓他們自行發展便好。你出手，那就代表因果加身，不管結果是好是壞，那都只會徒增煩惱而已，這又何苦呢?」

鍾慕喝了一口香茶後，說道:「【天道】的工作，不就是這樣的嗎?」

白雪聽後搖了搖貓頭，說道:「非也。【天道】只是修士的一個境界而已，並不是說當【天道】就得慈悲為懷，就得拯救全天下。不妨告訴你，修界有個【天道】行的是殺戮之道，在那位的地域裡，每隔一段時間，生靈都會被【天道】收割，成為【天道】提升境界的養分。」

在鍾慕瞠目結舌的情況下，白雪接著說道:「在那【天道】地域裡生活的生靈，數量都不知幾何，那位每次收割時，都要死超過六成以上的生靈。鍾慕你看看，如此邪惡的【天道】，他到現在還不是活得好好的?」

此言一出，鍾慕頓時眼角狠抽了一下，他就這樣直勾勾盯著白雪，愣是一句話都說不出口。

說真的，鍾慕有點被嚇到了，他的腦子都有些轉不過彎來。

他真的想不明白，像那種嗜血殘酷的敗類【天道】，怎麼老天爺還能容許他活在這個世界上?!!

嘶…等等!

話說【天道】之上，還有老天嗎?!

要是有的話，真的，拜託您趕緊把那敗類收了吧，別讓他禍害凡間了。

就在鍾慕胡思亂想之際，只聽白雪說道:「所以呀，【天道】並不是你所想的那樣。鍾慕，修行界真的是一個爾虞我詐和人吃人的世界，你不可以善良，你必需要狠心。為了自己的性命和道途，你必需甚麼都可以捨棄，包括你的家人、你的道侶、你所有的朋友，只要能活下來，所有的一切都能捨棄。唯有這樣，你才能走得更遠，才能邁向更高的境界，你明白嗎?」

此言一出，涼亭內頓時寂靜了好久，一人一貓默然無語，除了風聲、水聲、鳥鳴聲等自然之音外，院內便再無其他任何雜音。

一直到豔陽高舉過頭，鍾慕這才開口說道:「如果要我成為那樣的人，那我還不如死了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