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西域篇 • “第四十九章:学叙旧!”
最后更新: 2025年8月7日 下午5: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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库罗海的喧嚣与盛宴的香气被海风远远抛在身后。初初牵着小八的手,身影在月光下几个闪烁,便已出现在远离港区的一处孤高悬崖之上。这里风声呼啸,海浪拍打着下方漆黑的礁石,溅起破碎的银光。清冷的月光毫无遮拦地洒落,将悬崖顶端照得如同白昼。
悬崖边,并非空无一人。
几个身影或坐或立,气息或磅礴如渊海,或缥缈如云雾,或炽热如熔炉,或生机如森林。他们周身萦绕的光晕在月光下并不刺眼,却自然而然地划分出一片属于神明的领域。
在这片神圣的领域中,虹神是最为活跃的存在。这位身披七彩霞光的神明,其身形朦胧变幻,仿佛由彩虹本身凝聚而成。祂的气息如同雨后初晴的彩虹,充满着无尽的活力与希望,那种纯粹的生命力让人不由自主地感到心情愉悦。此刻,祂正轻声哼唱着不成调的小曲,那旋律虽然散漫,却带着一种天真烂漫的快乐,仿佛整个世界的美好都凝聚在这简单的音符中。
与虹神的活泼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机神,这位万机之神以一种令人震撼的姿态矗立在悬崖之上。祂的躯体由流动的银白金属与虹光交织而成,每一寸都闪烁着令人目眩的光泽,仿佛凝聚了宇宙中最璀璨的星光。那些银白金属如同拥有自我意识般,不断地变形、膨胀、收缩,每一次律动都伴随着能量的脉冲,将周围的空气都搅动得模糊不清。祂的背后,六片巨大的齿轮构成的羽翼缓缓展开,每一片羽翼都由无数精密的齿轮和杠杆组成,每一次转动都发出如同宇宙星辰般宏大而又细微的摩擦声。机神散发着绝对的理性与秩序感,祂的威压是如此强大,以至于周围的空间都开始扭曲,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仿佛连时间都在祂面前凝滞。
稍远处,一位身着仿佛由凝固鲜血织就的长袍的女子,面容妖异绝美,猩红的长发无风自动,周身弥漫着古老而威严的血能,正是赤神,血族的至高守护者。祂的眼神锐利如刀,透露着一种久经沙场的凌厉与果断。此刻,祂正不耐烦地用手指敲击着膝盖,那有节奏的敲击声在寂静的夜空中格外清晰,显示出祂内心的焦躁与急切。
翠神的存在则为这个神明聚会带来了一丝温柔的气息。这位神明是一位气质温婉的绝美女性,身披着由翠绿藤蔓编织而成的长袍,那些藤蔓仿佛有生命一般,在她身上轻柔地摆动着。她的容颜与伊芙琳有七分相似,但更显成熟与深邃,那种岁月沉淀下来的智慧与慈爱在她的眼中闪闪发光。她周身环绕着柔和的生命绿光,那光芒温暖而充满生机,如同森林的呼吸一般,让人感受到大自然最纯粹的生命力与包容。
伊芙琳则安静地站在翠神身侧,她翠绿的眼眸中充满了茫然与不安。
这些神明周身萦绕的光晕在月光下并不刺眼,却自然而然地划分出一片属于神明的领域,将这个悬崖顶端变成了一个超越凡俗的神圣空间。
而初初和小小八的到来,让这几位存在的目光都聚焦过来。
“哟,都到齐了?看来我这顿饭吃得有点久,让几位久等了。”初初落地,依旧是那副懒洋洋的样子,嘴里叼着的草茎换成了根不知从哪顺来的小鱼干,对着几位神明随意地挥了挥手,仿佛只是见了群老朋友。
小小八的机械眼瞬间高速闪烁,眼前存在的能量层级远超她的数据库极限,每一个都如同一个独立的宇宙法则聚合体。她下意识地靠近了初初一些。
“无妨,时间于我们并无太大意义。”虹神的声音如同山涧回响,轻快而温柔,“倒是你,初初姐,或者说……‘前任’秩序之神冕下,许久不见,风采依旧。”祂的目光落在初初身上,带着洞悉一切的了然。
“前……前任秩序之神?”小小八的电子音罕见地带上了一丝波动,机械核心仿佛都停滞了一瞬。她猛地抬头看向身边这个总是一脸玩世不恭、喜欢逗弄徒弟、还总抢她零食的“主人”。
“哎呀,老虹,别这么见外嘛,都是过去式了。”初初摆摆手,浑不在意地咬了一口小鱼干,“现在就是个闲散人员,到处溜达溜达,收几个有趣的徒弟玩玩。”她瞥了一眼目瞪口呆的小小八,嘿嘿一笑,“怎么样,小八,是不是觉得主人的形象瞬间高大伟岸起来了?”
小小八的核心处理器高速运转,无数关于“秩序之神”的古老传说、权柄描述、象征意义的数据流疯狂刷新,最终汇成一句带着轻微逻辑过载颤音的回应:“……信息量过大,需要重新评估与‘主人’相关的所有交互模型及风险系数。但……权限认证通过,逻辑链……自洽。结论:接受。”
“噗嗤。”赤神发出一声毫不掩饰的嗤笑,猩红的长发如火焰般跳动,“瞧你把小家伙吓的。不过,能把秩序权柄玩到散功卸任,最后还活蹦乱跳到处惹事的,诸天万界也就你独一份了,初初姐。”
“这叫潇洒!”初初理直气壮。
翠神温柔的目光一直落在伊芙琳身上,此时才转向初初,带着温和的笑意:“小幺很早就认出了您的气息,只是谨守本分,未曾点破。她做得很好。”她轻轻拍了拍伊芙琳的手背。
伊芙琳微微低头,翠绿的眼眸中情绪翻涌,既有对初初身份的震撼,也有一丝被姐姐隐瞒的淡淡委屈。她确实在第一次见到初初,感受到那丝浩瀚如星空的微弱本源气息时就有所猜测,只是那感觉太过飘渺,加之初初刻意收敛,她不敢确认,也谨记着不该窥探神明隐秘的训诫。
“好啦好啦,叙旧到此为止。”虹神巨大的头颅转向初初,斑斓的眸子变得凝重起来,“初初,我们在此等你,是想确认你的感知。最近那些‘魔女’势力的活动越发猖獗,其背后涌动的扭曲与疯狂……绝非寻常。尤其是我在巡视星界边缘时,捕捉到了一丝令人不安的‘回响’。”
祂的声音沉了下去,带着某种警示的意味:“那力量……能唤醒本应彻底沉寂的残渣。我怀疑,她们,或者她们背后的东西,正在试图召唤……‘晓’被击碎后散落的残躯。”
“晓之巫神?”伊芙琳猛地抬起头,翠绿的眼眸中充满了震惊和不解,她看向自己的姐姐,“姐姐,为什么我从未在精灵的古籍、传说,甚至母树的低语中,听到过任何关于这位‘晓之巫神’的存在?祂是谁?为何如此忌畏?”
翠神温柔的面容上闪过一丝极其罕见的复杂情绪,那是一种混杂着深深忌惮、悲伤与不愿触及过往的回避。祂张了张嘴,似乎想解释什么,但最终只是化作一声轻叹:“小幺,那段历史……太过黑暗与沉重。知晓其名,感知其存在,都可能引来不测。姐姐不告诉你,是希望你能远离那份污染,在和平与生机中成长。”
“又是这样!”赤神不耐地打断了翠神的话,猩红的眼眸翻了个白眼,尖锐的指甲指向翠神,“我就说你这毛病改不了!什么‘为了保护’、‘为了远离污染’!说到底就是过度保护!是病态的妹控!当年对‘晓’的事情遮遮掩掩,现在对自己的妹妹也这样!信息不对等才是最大的危险!看看,出事了吧?那帮疯婆娘都快把祂的骨头渣子刨出来了,你这宝贝妹妹还一头雾水呢!”
“赤!注意你的言辞!”翠神温润的气质陡然一变,身周的藤蔓无风自动,隐隐散发出凌厉的气息,“我如何教导我的传承者,无需你来置喙!倒是你,当年若非你……”
“若非我什么?!说啊!”赤神的红发如同烈焰般腾起,血能汹涌,“又想翻旧账?来啊!怕你不成!”祂一步踏前,周身空间都仿佛因高温而扭曲。
眼看两位神明之间剑拔弩张,气氛瞬间降至冰点,似乎下一秒就要在这悬崖之巅上演全武行。
机神那毫无情绪波动的合成音适时响起,如同冰冷的清泉浇灭了即将燃起的火焰:“冗余的情感冲突。无助于解决核心议题。虹,你观测到的‘回响’坐标与强度数据,共享。”
虹神无奈地看了一眼差点又扯起头发的两位神明,点了点头,一道蕴含着复杂空间坐标与能量频谱的流光射向机神那不断变幻的几何体核心。
机神的核心闪烁了片刻,转向小小八,那纯粹的理性光辉仿佛能穿透灵魂:“小小八,授予你的‘逻辑枢纽’权能,运转效率如何?是否存在逻辑悖论或能量过载风险?”
小小八立刻站直,机械眼闪烁着稳定的蓝光,声音恢复了平日的冷静与自信:“报告机神创造者。逻辑枢纽权能运转正常,效率峰值稳定在设定阈值的97.3%。无逻辑悖论产生,能量回路负载均衡,冗余充足。可完美协调、解析、优化当前已知宇宙17.8%的机械造物基础逻辑框架。”
“很好。”机神的核心似乎明亮了一丝,那冰冷的合成音带上了一丝几不可察的……满意?“保持监测与自适应优化。根据当前局势演变速率及吾之核心熵增模型推演,预计在3.7个标准宇宙周期后,吾将进入深度静滞维护期。届时,‘逻辑枢纽’权柄及吾之代行者职责,将由你全权接掌。”
此言一出,连正在互相瞪眼的赤神和翠神都暂时停下了争执,目光投向了那小小的银发机械少女。虹神也发出一声低沉的、带着感慨的呜咽。
神明也不是万能的。祂们承载着世界的法则,却也受限于法则,会疲倦,会磨损,需要更迭,需要传承。机神平静地陈述着自己的“退休”计划,仿佛只是在交代一项普通的工作交接,却道出了神代更替的必然与苍茫。
初初靠在悬崖边一块被海风磨平的石头上,嘴里的小鱼干只剩下尾巴。她望着下方漆黑翻涌的大海,听着老友们的话语、争执、托付,脸上那惯常的慵懒笑容淡去了几分,随后才慢悠悠地站起身,走到悬崖最边缘,海风吹拂着她的棕发和衣摆。她背对着众人,声音恢复了那惯有的、带着点慵懒的腔调,却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好了,旧也叙了,架也吵了,情报也交换了。虹神说得没错,水底下有脏东西在冒泡。晓之巫神的残躯被利用,只是开始。凯瑟琳那丫头虽然被我收了,但她背后的'真魔女'组织,还有她们信奉的、能驱动熵能召唤亡者残渣的源头……才是真正的麻烦。"
她转过身,绿色的眼眸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深邃,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位神明,以及小小八和伊芙琳。
"赤,守好你的地盘,别让火星子溅出来烧了不该烧的。"
"机,你家小小八是个好苗子,我会帮你好好带,不过你退休前记得把烂摊子收拾干净。"
"翠,别光顾着妹控了,看好你的森林,那些腐朽的根须该清一清了。"
"虹,你地盘上的圣婴事件,恐怕跟这摊浑水也脱不了干系,多留点心。"
最后,她的目光落在小小八和伊芙琳身上,语气轻松了些许:"至于你们两个小家伙,该吃吃,该喝喝,该练功练功。天塌下来……"她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熟悉的、玩世不恭却又令人无比安心的笑容,"有高个子顶着呢。走了,小小八,回去看看那两个傻徒弟打完了没,顺便……看看打包的宵夜还在不在。"
她朝众人随意地挥了挥手,牵起小小八和伊芙琳。月光下,三人的身影如同融入夜色般,瞬间消失在悬崖之巅,只留下海风的呼啸和几位若有所思的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