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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 第一章 临终的梦
最后更新: 2025年12月7日 上午12:37    总字数: 24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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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更那段时间,我把自己关在屋里,把旧大纲删了又写,写了又删。

后来发现写不下去的原因很简单:

我一直想写一个圆满的开始,却忘了最动人的从来都是缺憾。

于是干脆把最疼的那一刀留给自己。

这本《我死了六次,她才敢爱我》就是那把刀。

没有金手指,没有提示,只有七次选错就会被彻底遗忘的人生。

写的时候我自己先窒息了好多次,但写完又觉得,好像终于把心口那口气吐出来了。

希望你们读的时候也疼,也闷,也忍不住翻下去。

疼完了,就该轮到温柔了。

——2025.12.00

——分隔线——

出租屋的灯坏了三天,唯一的光是窗外路灯惨白的余光,像一把钝刀缓慢割开黑暗。氧气瓶滴答作响,每响一次,沈砚的胸腔就塌陷一分。墙角堆着发黄的信纸,九百九十七封,一封没寄出。床头柜上摆着一张泛黄的照片:二十岁的温故站在校门口,白衬衫被风吹鼓,侧脸对着镜头,像在看他,又像根本没看见。

他知道自己要死了。

七十二年,他只爱过一个人。

温故。

八岁时被绑架的小女孩。

高中坐在他后排、永远不肯回头的校花。

大学毕业那天对他点头说“再见”,然后真的再也不见的人。

他追了她五十七年。

表白一百一十七次。

送过九百九十七朵玫瑰,全被扔进垃圾桶。

写过九百九十七封信,没有一封收到回音。

最后一次,他举着“我爱你,温故”的牌子站在她公司楼下,雨淋了一夜。

第二天,她从另一扇门走了,眼尾都没扫过来。

死亡像一床潮湿的棉被,闷得他喘不过气。

沈砚的瞳孔渐渐涣散,意识却清醒得可怕。

二十岁的温故站在他床前,阳光从背后照进来,把睫毛镀成金色。

她对他笑,嘴唇动了动。

他听不见。

‘温故……’

他伸手,指尖离她后背永远只差一厘米。

心脏彻底停跳的前一秒,黑暗炸开一道稚嫩的女声。

“叮。”

“你终于死了,废物。”

视野被猛地拉进纯白。

沈砚以为自己坠进了地狱,却被一双小手抓住衣领,狠狠往上一提。

他低头,发现自己悬浮在没有边际的白色空间。

面前蹲着一个八岁的小女孩,血迹斑斑的白裙子,眼睛却亮得吓人。

那张脸,他死都忘不了。

温故,八岁,绑架那天。

她歪着头,嘴角勾着讥讽的弧度。

“沈砚,你猜她这辈子叫过你几次名字?”

声音稚嫩,却带着金属刮擦的冷意。

沈砚喉咙发紧,想说话,发不出声音。

小女孩站起身,赤脚踩在虚空,一步步逼近。

每走一步,血裙上的污渍就更暗一分。

“零次。”

她停在他面前,抬手戳他胸口,力道重得像锤子。

“连一次都没有。”

“你追了她五十七年,她连你的名字都没记住过。”

“沈砚,你可真行。”

沈砚的指尖开始发抖。

雨夜、牌子、冻掉知觉的脚趾、她转身时衣角掠过的风,

所有画面像刀子,一下下剐在他心上。

胸口被撕开一个洞,冷风灌进来。

小女孩忽然笑了,露出缺了一颗门牙的虎牙。

“不过……”

她打了个响指。

白光骤然收缩,化作一根细细的红绳,悬浮在两人之间。

红绳上挂着一颗孤零零的纽扣,边缘磨得发亮。

“我可以给你七次机会。”

“七次完整的人生。”

“从八岁那年绑架那天开始,重新来过。”

“没有任务,没有提示。”

“你自己选。”

“选对了,你会变强;选错了,她会把你忘得更干净。”

“每次她彻底忘记你一次,你就得死一次。”

“直到第七次,用完为止。”

红绳在空中缓缓转动,纽扣反射的光像一滴血。

沈砚终于找回声音,哑得不像人声。

“……如果我拒绝?”

小女孩笑容瞬间消失。

她抬手,指尖点在他眉心。

冰冷的信息流灌进大脑,画面一帧帧闪过,

他腐烂三天的尸体被房东发现;

温故在另一个城市结婚,生了两个孩子,脖子上干干净净;

她老去时,孙女问她有没有喜欢过的人,她笑着摇头。

“好像……没有吧。”

画面定格在她苍老的笑脸上。

沈砚的眼眶瞬间红了。

小女孩收回手,声音轻得像羽毛。

“你不是已经选好了吗?”

红绳骤然收紧,像蛇缠上沈砚手腕。

纽扣撞在骨头上,清脆一声。

“那就从现在开始。”

“第一次人生。”

“八岁,绑架当天,下午三点十七分。”

“你还有十七分钟决定怎么救她。”

“记住,”

“她只会记住让你活下来的那个人。”

“而不是让你死掉的那个。”

白光炸裂。

沈砚只觉天旋地转,耳边风声呼啸。

他猛地睁眼,发现自己坐在一辆破旧校车最后一排。

阳光从车窗照进来,刺得人睁不开眼。

手里攥着一张揉皱的试卷,上面歪歪扭扭写着,

沈砚,九岁,小学三年级。

校车拐过一个弯,司机突然猛踩刹车。

前排一个小女孩被惯性甩出去,额头撞在铁杆上,发出一声闷响。

她回头,眼泪汪汪地看着他。

八岁的温故,额角已经渗出血。

她张了张嘴,像要说什么,却被司机粗暴一句“都坐好!”打断。

沈砚低头。

校服外套第一颗纽扣已经不见了,线头孤零零晃着。

手腕内侧,一根极细的红绳若隐若现,第一颗纽扣正贴着皮肤,微微发烫。

‘十七分钟。’

他抬头,目光穿过重重人头,落在温故瘦小的背影上。

女孩正低头揉着额头的伤口,肩膀一颤一颤。

校车猛地一个急刹,停在废弃工厂门口。

车门打开的瞬间,沈砚听见自己心跳像擂鼓。

他站起身,掌心被纽扣硌得生疼。

这一次,

他不会再选死了。

可他也不知道,

该怎么选才能活。

车门外,三个蒙面男人已经等在那里。

为首的男人手里拿着一把刀,刀尖在阳光下闪着冷光。

他懒洋洋地敲了敲车窗。

“都别动。”

“我们要一个女孩。”

“叫温故的,出来。”

温故小小的身体猛地一抖,书包带从肩上滑落。

她下意识回头,目光在车厢里慌乱扫过。

最后落在沈砚脸上,停了一秒,又迅速移开。

沈砚的指尖掐进掌心。

红绳烫得像要烙穿皮肤。

十七分钟倒计时,

只剩最后三分钟。

他必须在他们带走温故之前,

做出第一次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