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空城艾瑟瑞尔重归“寂静”,那低语与轰鸣被“归墟之印”运转时低沉的宇宙嗡鸣所取代。林小七、南宫雪和艾薇娅的归来,在莫罗城乃至整个菲德艾威帝国高层引发了前所未有的震动。
SS级委托被完成,潜在的灭世危机被暂时遏制,拯救了月辉祭司,两位来自东方的神秘修士……每一条都足以成为传奇故事的篇章。冒险者工会毫不吝啬地兑现了承诺的巨额报酬和“星辰贵宾”身份,帝国皇室也派来特使,表达了最高的敬意和拉拢之意。
然而,师徒二人对此并不热衷。南宫雪拿着那枚可以在皇家炼金工坊定制传奇装备的凭证,倒是兴致勃勃地拉着林小七去逛了一圈,最终选定了一种名为“永恒冰芯”的稀有材料,打算以后融入自己的本命法宝。至于伯爵爵位和领地,则被她们婉拒,换成了等价的、更容易携带的稀有魔法材料和知识阅览权限。
艾薇娅·语星在伤势稳定后,郑重地向林小七和南宫雪表达了月光林地永世的友谊,并承诺会将“归墟之印”的存在及浮空城的真相带回林地,由精灵长老们研究后续的长久之计。她留下了通讯用的魔法水晶,便匆匆踏上了返回林地的路途。
喧嚣过后,师徒二人在工会安排的静谧庭院中暂歇。
南宫雪慵懒地躺在摇椅上,晒着太阳,把玩着那块冰蓝色的“永恒冰芯”,感叹道:“总算清静了。不过说起来,小七,你最后那手‘归墟之印’可真够吓人的,连师父我都看得一愣一愣的。那已经不是简单的法术了吧?感觉像是在……摆弄世界的底层规则。”
林小七坐在一旁的石凳上,面前悬浮着一本以魔法驱动的《古代魔法帝国能量枢纽概述》(残本),书页无风自动。闻言,她抬起眼,金瞳中闪过一丝思索的光芒。
“师父,那更像是一种……‘理念’的具象化。”她斟酌着词语,“菩提师祖让我看到了万物的‘理’,浮空城的经历让我触碰到了‘存在’与‘虚无’的边界。‘归墟之印’并非我凭空创造,而是基于对这些规则的理解,引导它们达成一种临时的、脆弱的平衡。就像……在湍急的河流中,找到了一块恰好能分流河水的礁石,顺势而为。”
她顿了顿,指尖一缕微光浮现,那光芒不再是单纯的星辉或灵力,而是带着一种内敛的、仿佛能包容与转化万物的混沌色泽。“我感觉到,我的‘万象归一变化道’,似乎也因此……向前迈进了一大步。不再仅仅是形态和能量的变化,开始触及……‘本质’的层面。”
南宫雪坐起身,好奇地看着她指尖那缕奇异的光芒:“本质?什么意思?”
林小七尝试解释:“比如,以前我变化,是模仿一棵树的形态,或者模拟火焰的能量。但现在,我似乎能更深入地……理解‘树木生长’的规则,或者‘火焰燃烧’的法则。变化,不再流于表面,而是更接近其存在的‘道理’本身。甚至……可以一定程度上,小范围地,‘定义’或者‘修改’这些道理。”
这个描述让南宫雪都感到了些许震撼。这已经超出了寻常修仙或魔法体系的范畴,更接近传说中“言出法随”、“制定规则”的领域了,虽然林小七目前显然还处在极其初步的阶段。
“乖乖……”南宫雪咂咂嘴,“你这天赋,真是越来越变态了。看来菩提祖师说的没错,你的路,确实没人走过。”
就在这时,庭院外传来了敲门声。工会长老奥德里奇的声音响起:“二位阁下,打扰了。”
南宫雪挥袖打开院门,奥德里奇走了进来,脸上带着一丝凝重,没有了之前的兴奋与恭敬,反而多了几分忧虑。
“奥德里奇长老,何事?”林小七收起面前的书本,问道。
奥德里奇看了看四周,挥手布下了一个隔音结界,这才沉声道:“二位阁下,浮空城的危机虽然暂时解除,但此事引发的余波,恐怕才刚刚开始。”
他顿了顿,继续道:“首先,是关于那‘归墟之印’。帝国皇家法师协会和几个隐秘的魔法组织,已经通过某些渠道知晓了其存在。他们对这种闻所未闻的、能平衡甚至引导‘虚无’之力的技术,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甚至是贪婪。”
南宫雪挑眉:“怎么?他们还敢来抢不成?”
“明面上自然不敢。”奥德里奇苦笑,“但暗地里的窥探和小动作,恐怕不会少。二位虽然实力强大,但也需小心提防。”
林小七神色不变:“多谢长老提醒。还有呢?”
“其次,是关于月光林地。”奥德里奇压低了声音,“艾薇娅祭司返回林地后,似乎引发了不小的风波。有传言说,林地内部对于如何处理浮空城后续事宜,以及如何对待二位,产生了分歧。一部分保守派认为,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尤其是林阁下您展现出的、近乎规则层面的能力,让他们感到了……不安。”
林小七微微蹙眉,这倒有些出乎她的意料。救了他的祭司,化解了危机,反而引来忌惮?
“最后,也是目前最迫切的。”奥德里奇的表情更加严肃,“根据我们分布在帝国各处,乃至其他国度的眼线回报,近期,大陆各地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异常空间波动和能量紊乱现象。虽然远不如浮空城严重,但频率和范围都在增加。有占星师预言,世界的‘壁障’正在变得脆弱。”
他看向林小七,目光深邃:“有人猜测,浮空城那扇‘门’的出现,并非孤立事件。它可能是一个……征兆。一个更大的、席卷整个大陆,甚至整个世界的混乱时代,即将来临的征兆。”
庭院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南宫雪收起了一贯的慵懒,眼神锐利起来:“你的意思是,类似浮空城那样的‘门’,可能不止一扇?”
“我们无法确定,但……不能排除这种可能。”奥德里奇沉重地点点头,“工会和帝国已经开始暗中调查。二位阁下实力超群,见识非凡,尤其是林阁下对空间和规则的理解,远超常人。在此风雨欲来之际,工会,乃至帝国,都希望能与二位保持更紧密的联系与合作。”
他取出一枚镶嵌着七颗微小星辰的黑曜石徽章,递给林小七:“这是最高等级的‘七曜通讯徽章’,无论二位身处大陆何处,都能通过它与工会总部取得联系,并获得工会力所能及的帮助。同时,它也是一个信物,代表二位是工会最尊贵的朋友。”
林小七接过徽章,感受到其中蕴含的精巧空间传讯法阵。她与南宫雪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
浮空城的冒险结束了,但一个更加广阔、更加扑朔迷离的舞台,似乎正在她们面前缓缓拉开帷幕。世界的暗流,开始涌动。
“我们知道了。”林小七将徽章收起,语气平静,“若有需要,我们会联系工会的。”
奥德里奇长老松了一口气,再次行礼后,悄然退去。
庭院内,阳光依旧明媚,但空气中却仿佛多了一丝山雨欲来的压抑。
南宫雪伸了个懒腰,打破沉默:“看来,想清静几天是不成了。小七,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是找个地方闭关,消化你这‘本质’层面的领悟,还是……去瞧瞧这世界,到底还有哪些地方在‘漏风’?”
林小七望向远方,金瞳中倒映着流云与未知的旅途。
“闭关固然重要,”她轻声道,“但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师祖让我修天下万物,这刚刚开始混乱的世界,或许正是最好的‘道场’。”
她嘴角微扬,露出一丝带着挑战意味的笑容。
“师父,我们去看看,这世界的‘壁障’,到底脆弱到了何种地步吧。顺便……会一会那些可能存在的、新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