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云沐忍不住打了一个嗝...
云沐知道自己好像在对方面前放下包袱，吃饱打嗝的声音，好像把对方吓坏了。
这淑女的形象，好像不能要了。
她连忙，把手上的杯子，递过去，被子里是自己喝到一半的水。
凌墨捂着嘴，轻轻咳了声，看着递来的水，眼神闪过一丝惊讶。
怎知，对方又好像发现什么似的，慌慌张张地，又把手里的水杯放下，伸出手，把凌墨自己的杯子递过去。
红着脸，头也不敢抬。
他眼里忍不住露出了暖意，看着对方那娇羞的样子，心都化了。
凌墨拿起自己的水杯，咕噜咕噜地喝下后，这才把气捋顺。
“看来吃得很好啊！”
凌墨挑着眉，看着云沐，嘴角忍不住上扬。
“什么？怎么了吗？嗯...天气还挺热的啊...”
云沐能感觉自己的脸已经通红了，顺手把桌上的小板子拿起来，扇扇。
着急地小嘴一串串字说着，手急忙地摆动。
凌墨放下杯子和手里的杯面，眼神温柔地看着云沐。
“今天，怎么了？”
云沐停下手上的动作，放下板子。
“嗯？没...没事啊...那个不小心...吃太饱了...” 说完，尴尬地瞥过头。
对方没说话，继续看着她。
云沐眼珠子灵活地转动，四处张望，“啊，今天的月亮还挺圆的，嗯，这天气挺好啊！”
嘴里找话。
不自然...
凌墨清了清嗓子，擦干净嘴角，点了点头。
眼珠子继续盯着云沐，好像有话要说。
迟疑了许久...
“今天球馆的事，发生过？”
说完空气凝漫着躁动，让云沐有点紧张。
凌墨喝着水，静静地，没再接着说，仿佛，在等，等她。
云沐深吸了口气，抿着嘴，跳动的脉搏不听劝地乱窜。
“嗯...”
手紧张地抓着衣角。
“啊哦，也不是...”
凌墨眯着眼，目光尖锐，看着她，“那，以前是？”
这一问，云沐被吓一跳，他是猜到了？
“你...知道我以前的事？” 云沐试探性地问。
凌墨把水杯放下，但手指依然握着柄。
“打过羽球的事？嗯...” 轻轻地说，平静地。
云沐缩着脚，紧张的小手躲在毯子下，故作镇静的说，“哦，很多人也都参加过什么运动之类的，我...也是...兴趣兴趣...哈哈”， 说完心虚的说后傻傻地笑了笑。
“云沐同学，你的兴趣是和世界第一打球啊？”
凌墨看着对方那蹩脚的演技，强忍着笑意，但眼神里还是显露出了趣味。
云沐紧张兮兮地摇了摇头，“没有没有... ”
凌墨坐直身子，目光凛然地看着云沐，抹去了刚才的趣味，眼底显露出了一丝丝的柔和。
“跟我说说...以前的事...”
嗯？云沐从来没有跟任何人提起这些事。
自从那件事后，她没有正面跟任何人，包括家里人，队友和教练，没有认认真真地聊过。
她下意识地，把一切推开，把一切埋在了心底的深处，在那干枯的地底。
她不觉得，说出来有任何意义。
“那都是以前的事了...”
说完，云沐低着头，手指抚摸着掌心，那一痕痕的茧。
字字句句，渗透着忧伤，磨灭的是那筑梦的光。
凌墨眼底没有一丝迟疑，面对云沐的避而不谈，他说道，“云沐，那...我说说我以前的事，想听吗？”
凉风吹拂，刺痛地抹过云沐的脸，通红的鼻尖，有点酸楚。
“想...” 语气比想象地平静。
低沉的声音，在这寂静的长夜，孤灯下，划过天际。
“我的爸爸，是我非常尊敬的一个人，除了是我的父亲，也是我排球的启蒙老师。我的哥哥，是我最信任的伙伴，也是我最想成为的人。他们热爱排球，比我还要热爱”，冷风继续吹着，凌墨吸了吸鼻子，继续说，“他们一步一脚印，要为球队争取荣耀，为国家争取胜利，可我却成为不了他们追逐梦想的一部分。”
云沐深吸了口气，原本失神的眼眸，泛红，露出了惆怅。
凌墨继续说，“我每天练习，为的就是和他们并肩作战，只是现实中，没有那么多奇迹，实力和天赋，就像天壤之别，我和我哥，没得比。”
云沐眼底的水汽，渐渐升起，“不会...不会...”，她能感受他一路走来的不易。
凌墨看着眼前的人，看着那通红的眼眸，心里就像被刀深深刺一样，很心疼，但他坚持继续说道，“后来我发现，我热爱的是那个在球场的自己，那个能打出112km/hr的自己，活在别人的期待和期望，只会让我裹足不前”
凌墨双手握着，合十着，语气仍旧平静，“云沐，是你给了我勇气，让我有勇气再站起来，这些可能你不知道...”
云沐沉默了，一行泪滴落。
他的话，狠狠地敲响云沐心底的警钟。
凌墨接着说，“云沐，想做就去做，一次的失败不能代表什么的，我想要你不要有遗憾”
“但是...” 云沐缓缓张开了那龟裂的唇。
云沐心里那股酸溜感突然涌上前，包裹着，让她停顿了许久，才继续说下去。
“但是，成为职业运动员，需要更多的天赋、努力，而我，没能，跨过去，或者说，我，放弃了...”
云沐歪着头，手托起下巴，眼角流下了一行泪。
凌墨看着云沐，眼神坚定，字字句句像露珠滑落叶尖一样，温柔但笃定。
“我觉得，你不是...”
云沐抹掉眼角的泪，抿着唇，说道。
“为什么不是？”
眼睛缓缓闭上...滚动的泪涌出，浸湿了睫毛，云沐心里的酸楚，快要控制不住。
凌墨坐直身子，而身体慢慢向前，诺大的手，包裹着云沐那满是水泡印记的小手。
“凭今天，你还能跟现役球员比赛，凭今天，你能把比赛比完，身体机能很诚实的“，他轻轻地摸着云沐的掌心，”没有那些独自坚持下来的日子，那是做不到的，我觉得你没有退缩”
“是吗？”
热泪，滑落在脸颊旁，抖动的下巴，泛红的唇，都述说着那崩涕的情绪。
凌墨握紧云沐的手，“只要你想继续，没有任何人阻止得到你”
“不是，是我太懦弱了！” 声音的哽咽变得更加明显。
而眼泪一滴，一滴地，滴到了手背上。
呼吸变得急促，上下浮动的肩，云沐正大口大口的呼吸着。
凌墨看着她，心已然沉到了谷底，于是提着嗓子，向着云沐，有力地，说道，“云沐，看着我...”
焦虑失措的云沐，抬起头，迎面而来的，是那熟悉又陌生的褐色眼眸。
千言万语，都尽在那一个对视中。
仿佛在诉说着、安抚着、抚慰着...
他看见了她眼里那淹没的船支，给了它方向，给了它掌托的力量，给了它再次扬帆的勇气。
“云沐，我相信你！“
那双眼睛点燃了她，让她的血液滚动起来。
让她再次相信，自己可以站起来，可以站出来。
每个人的花期都不一样，她的，虽迟，但也是会绽放的。
哭丧着脸顿时出现了彩虹，雨后的晴天，迎来了阳光般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