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炸到的人偶退避三舍,尤氏怒不可遏地提着裙下轿怒斥道:“臭丫头!别再乱扔你那混账玩意!”
尤氏一身白色嫁衣,一张皎好的面容显得苍白至极,不知是不是因为沈容鱼的爆破珠而导致面容开裂,那涂了丹蔻的指甲如染血般骇人。
“铃……”
一声铃响,尤氏吓得面色煞白,侥是一身阳刚正气的解皓也倏地觉得一股寒意攀至背脊,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三人彼时仿佛被定住了身形,而那两道的树根也渐渐修复收拢,坐在轿中的幼瑶不由得蹙了蹙眉,掀开帘子离开了花轿。
……没人?
幼瑶远远瞥见尤氏那惨白的脸色,没承想一双黑紫色的手攀上了她的肩膀,渐渐往下游走着……
幼瑶瞳孔一缩,反应过来旋身一踢,那顶红色花轿瞬间碎裂开来!
奈何……未能得手。
幼瑶一脚落空,抬起头来惊觉方才所走过的路枫树上都挂着成双成对的木偶,密密麻麻的,像上吊般瘆人。
“本宫……在此恭候多时了。”
庆元公主凤冠珠钗满头,一身大红嫁衣随风飘诀,歪头脸上挂着诡异至极的笑容,仿佛与火红的枫叶融为一体。
藤蔓与树枝破土而出,犹如那菟丝缠着大树吸取养分,在那藤蔓拼合的缝隙间对上了庆元公主的眸子。
庆元公主逶迤着嫁衣而行,沈容鱼鼻尖飘过一抹若隐若现的檀香味,而楚桑亦不知何时出现在庆元公主身侧。
尤氏咬了咬牙,心中却十分忌惮庆元公主的本事,只是狠狠瞪了一眼楚桑。
她死时灵魂剖离身体,便是楚桑将她押在地上,想想都屈辱万分。
尤氏的念头方才闪过,却听庆元公主淡然地道:“你素来仗着家世欺辱本宫,如今本宫让你跪着,你可是心有不甘?”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尤氏,树灵的威压也在这一刻铺天盖地而来,尤氏几近神销魂散。
“臣女……不敢。”
纵使尤氏心中万般委屈,却也不得不屈于强权之下。
遥想昔日的庆元公主并不得宠,宫中一介卑贱宫女太监爬到她的头上来她也毫无还手之力,不曾想自己竟会死在她手上。
庆元公主冷笑一声,径直把玩着缠在自己身上的红线,楚桑犹豫着开口道:“殿下……”
还没等楚桑把话说完,庆元公主抬手将他推至一旁,那源源不断的藤蔓骤然被碾得粉碎。
幼瑶脚下莲花绽放,层层的花瓣蔓延着庆元公主足下,嘴角一勾轻启朱唇。
“找到了。”
下一秒,幼瑶直径掠过庆元公主,她略微诧异,却不想幼瑶对着一棵参天古树发难。
幼瑶朝那古树注入了灵力,树身上的金色符文也显现出来,庆元公主公主身上也同样亮起了金色符文。
庆元公主眼中掠过一丝凉意,抬手操纵树枝试图阻扰幼瑶,可却在转瞬间被幼瑶击溃,化作飞烟散去。
楚桑虽不知幼瑶在做什么妖,但也隐隐觉得大事不妙,欲上前帮衬时被解皓死死抱住,那浩然正气差点没让他魂飞魄散。
庆元公主身上的黑气正在渐渐褪去,她神色愈发痛苦,捂着胸口道:“你做了什么?!”
幼瑶灿然一笑,猛地转过身来发难,在这一刻抬腿横扫过去。
庆元公主失去树灵加持,如同断线风筝般被一脚踹飞,恍然间被撞入了尤氏的那顶白色花轿中。
她颤颤巍巍地摸索着花轿座底下的空间,恍惚间看见一对染了鲜血的木偶。
咒……成?
庆元公主意识有些涣散,抬头看着那四四方方、镶满珠翠宝玉、金碧辉煌的轿顶。
像一个枷锁,亦如一个巨大的金色囚笼,将她的豆蔻年华葬送于此。
“殿下!!!”
轿外的楚桑撕心裂肺地喊了一声,只见幼瑶抬掌蓄力,狠狠地在她的胸口拍了一掌!
庆元公主七窍生出了青烟,吐出了一颗树心,嘴角的笑意却是挥之不去,最终化为一只毫无生机的木偶……
*
庆元公主一被解决,本就不稳定的尤氏也被沈容鱼迅速收复,梅开二度斩获佳绩。
恩……这个好像比上一个姐姐好像弱很多呢。
眼见危机已除,沈容鱼转头看向楚桑,却被解皓抬手拦了下来。
幼瑶抱着双手一言未发,也算是默认了解皓的作法。
楚桑怔愣良久,方才摇摇晃晃地走向那顶白色花轿,小心翼翼地搬下了庆元公主的木偶。
作为公主近侍的楚桑,似乎并没有受到她的影响而变成木偶,反而倒像是个荒无目的随处可见的孤魂野鬼。
“值得么……”
楚桑喃喃着,只觉得心如刀绞,抿着唇克制住自己的情绪。
“前辈。”解皓深吸一口气,打破了沉寂:“颜氏和尤氏都是被公主杀死的吗?”
方才那树根的厉害他也领略过了,可怕至极,颜氏与尤氏两个弱女子根本毫无还手之力,如此残忍的作法叫人无法苟同。
“是。”楚桑没有任何的攻击倾向,而是转头看向了幼瑶:“大人还不动手吗?”
“前辈!”
解皓见他闪烁其词,不由得提高了声量:“她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楚桑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倏地笑出声:“解皓……那我问你,你是怎么想的?”
昔日破案之时,常听楚桑问这一句,现在听起来却如鲠在喉,叫人难以接受。
“……还能是因为是什么?”解皓颤抖着,别过头去道:“庆元公主余情未了,对于傅公子继弦一事心怀怨恨,肆意杀害傅氏新娘泄愤。”
这是他能想到的唯一答案,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错。”
楚桑目光冷冽地道:“今日尤氏之死典魂司魂使出动,当初公主殿下遭刺杀之时尤傅二家联手合作上书阻扰锦明司办案,夏皇后痛失爱女心力交瘁……你可想过这背后的获利者是谁?”
解皓心中一寒,猛然抬起头来:“前辈,你可知这话可是大逆不道?”
“都已经死了,谁还在意这些虚的?”楚桑苦笑一声,也只能点到为止:“这件事你没必要牵扯进来,且当作不曾听闻,自行提防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