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严宸离开了闽州后,正要奔向丰州寻人,于是开始爬山涉水起来。盛家跟来的暗卫们一脸茫然,他们不是该回去盛家了吗?怎么还要去丰州?
对此,宫严宸丝毫不掩示自己就是要找杜沉香的,他还需要盛太傅助他出谋划策,好顺利把杜沉香追到手上。
“白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欲言又止的,考虑着要不要询问宫严宸这是何意,碍与自己的身份没问出来。
也不敢问。
宫严宸身边的白煞自然清楚他要找哪位佳人了,这究竟是被美貌折服了还是另有隐情?不过白煞更倾向于杜沉香那颗善良的心,毕竟那是他看人的基本标准……
可人家太子殿下看上了,轮不到你了。
宫严宸翻山的已然驾轻就熟,他记忆力还算不错,走了几次便熟悉了。尤其是在麟江山画多了山景画,便不再觉得翻山是个难事。
不然你以为,之前他是怎么找上万寿井的?白煞抱他着他上去(画面太美无法想象)?
后面的暗卫们不太擅长翻山越岭,宫严宸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落下,却是有走走停停的,等他们跟上来。
突然!
“白煞”伸手一挡,宫严宸刹下车了,问道:“怎么了?”
“有人。”“白煞”谨慎的说着,一边挡在宫严宸的身前。
“这深山野林的,应该是居民吧。”宫严宸倒是不以为然。
“白煞”可不这么大意了,大着胆子同宫严宸请愿道:“属下总觉得……他很危险。我们还是赶紧繞路吧,以免出了什么意外。”
危险?除了上次见到的老头子以外,还有谁那么危险?
“我们小心潜伏过去,可以吗?”宫严宸深知实力悬殊,不能硬挡,却也可以偷偷摸摸的看一眼,好记下对方。
“白煞”:“……”
他不能抗令,宫严宸要作死他拦不住,顶多拼命护主,死而后已。
那人在山间转轮椅如履平地,还一直追着一个年轻的姑娘。
是佩儿诶。
宫严宸放心了许多,便与一众暗卫躲在远处观察。
就怕佩儿会出什么事,也不清楚那男人是何方神圣,还是个无知狂徒。
“你可以滚吗?”佩儿无语问苍天的道。
哇这,上来开怼了。
“唉,你老是对着破菊花做什么?有空不如把香儿请过来,我这里可忙死了。”百里逸尘无奈地说着,似乎打算用毒药把菊花们弄枯萎了,他用不着这般麻烦。
“荷尽已无擎雨盖,菊残犹有傲霜枝。”佩儿转过身来,淡淡地道:“倒也好过庭前芍药妖无格了。”
“芍药大红,牡丹不过次色。”百里逸尘一脸不满的开怼了。
对于百里逸尘的态度,佩儿习以为常,并不在意。或许那是百里逸尘的往事吧,他格外喜欢芍药。
不正常。
佩儿闭上眼睛,闻了闻菊花。
时间仿佛又回到那一日,自己狼狈的逃出来的,一个持伞观菊的中年男人就这样站在那边,怔怔的看着自己。
那是一个雨天,菊花随风摇曳着,却仍然没有向這场大雨屈服。
她第一次觉得,那五月的夏菊,也可以开得那么好看。
“喂,把香儿叫过来有这么难吗?”百里逸尘为了杜沉香的事,自然不能把话题冷下来,追问到佩儿回答为止。
听到香儿这个字眼,宫严宸眉心没由来的一跳,这说的是杜沉香吧?这个看起来年轻又俊气的青年为何要寻他?
“抱歉,我和她不熟。”佩儿直接和她撇清关系了,直接又干脆。
“去年可是她亲自让我把你捞出来的,你就是这么报答她的?”百里逸尘听她这句话,挑了挑眉。
他的眼中带着阴鸷的笑意,因为他觉得这世上不该出现比他更阴险狡诈的人,也不允许佩儿这般撇清关系。
【“佩儿是个坏孩子呢。”】
佩儿努力压下心中的烦躁,眼波深邃无盈地道:“我与她不过是萍水相逢,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唔……萍.水.相.逢?”百里逸尘一字一句地说着,突然笑了起来,随后道:“你不过是在妒忌她罢了。”
此时佩儿背对着他,百里逸尘将轮椅缓缓移前,步步逼紧:“你妒忌她是个良家姑娘,妒忌她的家庭美满,妒忌她花容月貌……要不是她也没了母亲,你们恐怕连朋友都做不得了。”
母亲,那温柔的存在,也曾笑颜如花开。
二人之间的共鸣,亦是苦痛的悲哀。
“她有才华,有容貌,能抛头露面悬壶济世,不为外人所议。”百里逸尘继续道:“而你……什么都没有。”
从宫严宸这个角度看过去,佩儿微微一顿。
但也只在那么一瞬间,她轻抚着菊花,像是当成了宝贝一样。
宫严宸忽然觉得……佩儿的背影很孤独。
一种能让人窒息的孤独。
暗卫们全方位观察着此处发生的一切,比如佩儿讲话的时候头发掉了几根,菊花有几片花瓣飞下了山……
瞎逼逼了一大堆,百里逸尘做了一个高深莫测的结论:“你们小孩儿的心思最容易明白不过了,我怎么说也活了大半辈子了,看不透就是傻子了。”
语毕,百里逸尘端视着佩儿。
佩儿轻轻一笑:“你说完了?”
没有意料中的慌张失措,也没有心虛躲避。
“说完了便回你老窝去吧,慢走不送。”佩儿决別地转过身去,下了逐客令。
百里逸尘装逼不成反遭雷劈,难怪他打嘴仗一直打不过杜沉香,原来是他装逼没装到点子上。
你瞧瞧,一个昔月楼偷逃出来的舞女也能在自己的攻势下稳如泰山,看来是自己在万寿井下待太久了,嘴上功夫也退步了不少。
如此悲哀。
百里逸尘默默的自卑着,却不晓得佩儿心里的挣扎与伤痛。
她何曾,何曾不羡慕杜沉香?
“啧。”百里逸尘那叫一个不甘心啊,还想同佩儿说几句:“你知道闽州罗家的人还过得那么逍遥自在吗?把你的一辈子搞得一塌糊涂,却还能这么和平享乐。”
“师尊,莫要揭人伤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