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上次吵过一次之后，尽管恭定谨还是喜欢明里暗里的讽刺她，但也没有那么严重了，还是很认真的给她上过几课。
“沉舟今日想学些什么？”恭定谨今天把他的书都抱过来了，不知道是不是怕被墨沉舟引用典故一次又一次的算计她。
“就宋曲……诶？先生，您这次来还是要沉舟亲自来说吗？”墨沉舟不知不觉中又占了主导的位置，有些意外。
他这次都已经第三次了吧……怎么还是让自己选择呢？到底是她教书还是你教书啊？
“沉舟已经学会的东西，恭某又何必多言？倒惹得你生厌。”恭定谨觉得自己就是来锦上添花的，好像没什么用。
“先生此言差矣，学海无涯苦作舟。学而时习之，不亦乐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温知而故新也是好的。”墨沉舟又来扯了。
“行了行了，那你觉得读什么好？”恭定谨觉得她话里有话。
“先生不是很喜欢《孟子》吗？沉舟对此不通，知晓的不过些皮毛，想来先生的见解比沉舟多吧？”墨沉舟记得他老是拿着孟子走来走去的，这是对他的最初印象。
“……我们还是读论语吧，学而的沉舟已然参透，我们先从尧开始……”恭定谨直接无视她的话了。
墨沉舟：“？？？”
“先生，孟子难道不好吗？”墨沉舟疑惑地问了一句，难道当初他说了那么多都是为了显摆自己很拽？
“孟子对你一个姑娘家来说未免太深了一些，还是算了吧。”恭定谨拒绝了她的要求，非常的直接。
深？她又不是没读过，你解释两句不就好了吗？
墨沉舟看样子不太开心了，恭定谨不顾一切的打开论语道：“既然是你让恭某为你挑，现在便读我们的论语吧。”
好坑啊，自己给自己挖了一个大坑。
“好吧好吧。”墨沉舟无可奈何地应下来了，自己也没有办法拒绝啊。
“子张是孔子的徒弟，你翻开一下……”恭定谨帮她翻了个书。
“子张问于孔子曰：「何如斯可以从政矣？」”恭定谨当作是在学子张询问孔子问题。
“子曰：「尊五美，屏四惡，斯可以從政矣。”墨沉舟回答道。
“子张曰：「何为五美？」”恭定谨接着问下去。
“子曰：「君子惠而不費，勞而不怨，欲而不贪，泰而不驕，威而不猛。」”墨沉舟觉得泰而不骄威而不猛好像在骂她什么……
“子张曰：「何为惠而不费？」”恭定谨故意看了她一眼，接着读下去。
“子曰：「因民之所利而利之，斯不亦惠而不費乎？擇可勞而勞之，又誰怨？欲仁而得仁，又焉貪？君子無眾寡，無小大，無敢慢，斯不亦泰而不驕乎？君子正其衣冠，尊其瞻視，儼然人望而畏之，斯不亦威而不猛乎？」”墨沉舟看着书朗诵起来，她也不是什么都背的好吗？
咦？说到君子正其衣冠……恭定谨这样子怎么去考试啊？
“先生，沉舟看你的腿脚似有不便，不如试用沉舟府上常用的药浴包？”墨沉舟开始使用药浴包大法。
恭定谨一顿：“无功不受禄，恭某受不得的。”
“怎么会呢？还请您务必收下。”墨沉舟疯狂推销，这可是他们怀甸……哦不，墨家的特产啊。
恭定谨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推走了。
“先生，这科举也快到了，时间等不起你的伤。”墨沉舟提醒了一句。
恭定谨听了这句提醒，也是正中下怀，只得接受道：“多谢。”
“不必。”墨沉舟笑了笑。
恭定谨越是觉得，自己愈发看不懂这个孩子了。
原以为她是玩世不恭，可后来又发现她其实是个饱读诗书的大家闺秀，然后偶尔又成了个牙尖嘴利的小丫头，有时候又看得十分通透，还能反客为主……
“恭某小时候，也是常常挨打，这点伤也没有多严重。”恭定谨见她这无害的样子，便回忆起了往事……
“确实是没多严重。”墨沉舟淡然地道。
恭定谨心中有些恼怒，“难道少将军的掌上明珠也曾受过这种伤吗？”
“就算没受过，也见过兄长身上的伤，比起来您的也算不上什么。”墨沉舟理直气壮地回击一句。
“你还看过？”恭定谨有些怀疑人生，墨沉舟可是个姑娘啊！就算是很亲近的兄妹也得保持距离的好吗？
“为什么没看过呢？兄长打仗受伤晕过去的时候军医也会給兄长脱掉上衣的嘛，也就看见了呗……”墨沉舟说着说着，恭定谨的耳根子通红，一句话也挤不出来：“你、你们……”
“沉舟怎么了？”墨沉舟疑惑地道。
恭定谨想骂她不知羞耻，但他们二人怎么说也是兄妹，他们二人应该也不会有什么不伦的关系才是……
“就算是兄妹，总归也该有点分寸才是，难道家中长辈……”恭定谨突然顿了顿，牙齿硬生生止住那一句话：“秦管家不曾教过你们兄妹二人吗？”
“有啊，所以现在沉舟也没睡在兄长的槐渝居了。墨沉舟微微颔首，说秦管家没教过也是假的，说了自己也不信。
恭定谨无话可说，明智的选择沉默下来。
“好啦，我们说回药浴的事情吧，一天泡两次，往后先生用完了和沉舟说便是，这八包也该够了，看情况吧。”墨沉舟解释道。
“嗯。”恭定谨点了点头，上面好像有一种淡淡的药草味。
“这可是沉舟会找秦管家要的呢，也难得他出手这么大方，足足八包有余。”墨沉舟道。
“替恭某谢过了。”恭定谨心里暖暖的。
“甭客气，真要报答的话，中个探花回来也是可以的，可实际多了不是吗？”墨沉舟很直接了。
“是是是。”恭定谨有些无可奈何，这姑娘啊，真是的。
“对了，先生说小时候经常受这种伤……是什么意思？”墨沉舟问了一句，却发觉恭定谨有些伤怀。
“……唉。”
他叹了一口气，始终没说出什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