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前夏太尉说要去丰州一事,实实在在的把杜初秋这个向来稳如泰山的国师大人给吓唬住了,心里头慌得一逼,万一杜浅岚真的被那老头子找到了怎么办?
她在这些日子费心费力地瞒着夏太尉,那家伙还曾经因为她一句“无心”的话,这个夏太尉就费尽心思动用人脉关系的快把整个闽州给翻过来了,他此去丰州又要她如何放心?
杜初秋心中急如热锅上的蚂蚁,这家伙曾经就因为有个人同杜浅岚姓杜,又加上眉目有几分相似之处便把她关押起来审问杜浅岚的下落,要不是当年她一哭二闹三上吊,夏太尉不知道会不会放人呢。
她好不容易,和她亲近这些年,难道又要被夏太尉无情夺去吗?她苦等的那每一个夜晚,就仅靠这么一个盼头日日夜夜地熬着,熬过每一刻孤寂的时光,如今又多了一个搞事的夏太尉!
混帐东西!坏家伙!
杜初秋一副气哼哼的样子怪可爱的,就这样半躺在床上抱着被子生闷气。
“国师大人,我是夏敛双,您有空吗?我找您有些事。”门外传来了声音。
找找找找他个头啊!
杜初秋咬了咬牙,深知自己不能把脾气发在别人身上,更何况夏敛双只是个十来岁的孩子,她这样迁怒于人不过是无用的举动罢了,反而还会吓到人。
她吸了一口气,坐起来收敛了情绪:“门没有锁,夏公子进来吧。”
由于夏敛双还是个孩子,杜初秋的房里也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她便很放心地让这个小孩儿进来她的闺房了。
夏太尉轻轻推开门来,先是查看杜初秋的情绪如何,看见她是坐在床上的,床上被子也凌乱了些,想来大事不妙啊。
真是撞上倒霉事了,可他人都已经走进来了,难道还有临阵退缩的道理?他只能硬着头皮走进来了。
“国师大人安好。”夏敛双行了一礼。
“夏公子请起,是三皇子那边有什么事吗?”杜初秋在他观察的时间里面已经恢复了那张要冻死你的态度,尽管她已经很努力的放柔了语气,但声音还是有一种疏离和不满。
妈呀!好吓人!
这不满不用想了,一定是冲着他爹来的,不然冲他摆来干什么用?
“其实,敛双此次前来并不是为了三皇子殿下的事,而是家父每逢冬日的时候都会给国师大人送一瓶枣酒来,您忘了吗?”夏敛双看她这样子,好可怕咧。
杜初秋每每入冬都会辗转反侧,是之前一哭二闹三上吊淋了雨的缘故,每每入了冬老毛病就犯了。
“夏太尉有心了,还请夏公子替吾谢过夏太尉。”杜初秋亲自接了过去,这毕竟也是他的心意,她没那么不识抬举。
“还有家父嘱咐您,冬季被子可得盖厚些,别感冒了;大雪的时候别摔着,走路小心些;能燒炭就烧,内务府不够可以到我们府上来拿……还有就是今年的枣酒送早些了,记得先封多一段时间。”夏敛双不厌其烦地念了起来。
为啥内务府的炭有问题要上你们夏府拿?
“明白了,请公子也照顾身体,夏太尉腿上的老毛病也得顾着点,别一见到什么人就激动得跪倒了。”杜初秋实在也没有什么拿得出的东西,她一个尽忠职守的国师也穷啊。
激动得跪倒了?有那么严重?
“呃,是。”夏敛双吓得不轻,杜初秋的这句话是在暗搓搓的撒气呢。
……
宫槐仁站在外边等着夏敛双出来,听到了夏敛双在里面如背草稿纸一样念了一大堆有的没的,实在是佩服极了。
等到他们二人已经走到樱花树下以后,夏敛双方才松了一口气,心中十分之累。
“妈呀!好吓人呀!”夏敛双当时害怕极了,杜初秋身上“嗖嗖嗖”的气息可比冬天的寒气冷得多了。
“夏太尉和国师的关系其实也不错嘛。”宫槐仁感慨道。
“不错?您是没看见,国师那副深仇大恨的样子快吓死我了,好像我爹欠她几千万似的,真不明白为什么每年都是我去办这些,爹真的是把我当刀子使了。”夏敛双瑟瑟发抖。
“要他们真的是恨极了彼此,还会特地送什么枣酒给国师吗?还交代了那么多东西,这是寻常知己惺惺相惜才会做的事情吧?”宫槐仁倒不这么觉得了。
“您是不知道,爹这样让我过来国师这边念了一大堆估计就是为了向她炫耀罢了,可能此去丰州还会多找一个继母给我!”夏敛双想想都觉得十分可怕,他爹都一把年纪了竟然还如此幼稚!
“炫耀?我记得你每年不都会过来这里吗?我记得夏太尉是从你……四五岁开始就送这个枣酒过来的了?”宫槐仁努力回想着,要说是为了那个女人需要这么做吗?而且杜初秋也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拿得出手的,除了她料事如神以外,不关国事的她连一声都不会吱。
“哎呀!就是为了她呀!前几年爹为了找那个女子搞了那么多事情,国师为她瞒着那么多年了,她不气个半死才怪呢。”夏敛双耸了耸肩,自家老爹什么德性他再清楚不过了,宫槐仁在此事估且算个外人,又能知道多少呢?
“可是……我记得,当年夏太尉答应和我们合作的一个条件,就是无论国师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情也不可以动她呢。要真是有事相托,也可以出更刻薄的条件給我,不是吗?”宫槐仁越高觉得他们之间的关系没那么简单呢。
夏敛双:“……”
斯言甚善,余不得赞一词。
可他们要真是这样的关系……那也太太复杂了,这是个什么世道啊?
“国师大人不也为了我们搞了很多事情吗?这条件现下看来挺刻薄的。”夏敛双记得杜初秋为了阻止他们几个搞事太大,便干脆利落地把苗头扼杀在摇篮里了。
“要不是夏太尉非留她不可,她早就死了。”宫槐仁翻了一个大白眼,国师会动手搞事肯定是她看不过眼的大事,不过她也为了自己收了不少烂摊子。
“冷静点啊!”夏敛双怕他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