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沉渝终于醒了,墨沉舟冲到他床前哭个稀里哗啦的,每次来看白煞的宫严宸才知道墨沉舟是个这么爱哭的小姑娘,还是那种不大声哭出来的那种。
“墨姑娘又哭了呢。”白煞每次都是这一句。
“啊……是啊。看来当真兄妹情深啊,墨少将军为了救墨姑娘宁愿不顾自身安危冲进火场救人,墨姑娘才刚恢复过来就跑过墨少将军床前哭去。”宫严宸点了点头,好几次都看到墨沉舟哭到躺在墨沉渝那边睡过去。
“不过……太子殿下不必每日都过来看属下的,几位大人商议大事也需要您,而且天天来也太麻烦了。”白煞有些愧疚地道。
“你是为孤而伤,又何来麻烦一说?”宫严宸拍了拍他。
“太子殿下……”白煞很是感动。
“白公子,该吃药了。”这时杜沉香敲了敲门,二人双双打了个激灵。
“我去吧。”宫严宸笑了笑,走过去开门。
杜沉香走了进来,还带着繃带什么的,看来是要换药了。
“有劳杜姑娘了,今日在下能自己换了。”白煞也是染上了宫严宸的性子,觉得自己实在不能麻烦他人。
“不行,她说你还没痊愈,伤口有出血的可能,你的手也转不到后面去。若是手脚的伤也就罢了,那飞標再准一点就难活了。”杜沉香说了一大堆,反正就是不行。
“啊这……”宫严宸没想到这般严重,便对着白煞道:“白煞,你还是让杜姑娘帮忙吧,毕竟很危险的……”
“……好,那便有劳杜姑娘了。”白煞知道宫严宸也是为自己好,便也不再推拒。
杜沉香丝毫不尴尬地脱了他的上衣,然后开始换起药来。
大片的血化开来,杜沉香早早有备着一桶水和布,不久后那水染了一片红色,血腥味在房内散开来。
“那郎中真是华佗在世,连这么严重的伤也有法子治……”宫严宸觉得他若不去道謝当真是说不过去了。
“姑母不喜欢见人,还請公子莫要为难民女了。”杜沉香难得皱了皱眉,直接拒绝了宫严宸的要求。
“是在下唐突了。”宫严宸只得道。
之后宫严宸溜了出去,果然又双叒叕看见墨沉舟抱着墨沉渝的手睡,墨沉渝也坐起来一片“祥和”的看着墨沉舟的书,完全不尴尬。
好温馨啊。
不对,那不是宫宁赫前几日送给墨沉舟的信吗?怎么落到墨沉渝的手中了?
墨沉渝眼中没有喜怒哀乐,跟平时的表情也差不多,放下那封信后看了墨沉舟一眼,此时眼里帶着几分无奈。
墨沉渝在想,三月的狩猎大会不让她去是不是就不会这么多事了呢?还害得墨沉舟也受伤了,情绪不稳定。
之后他抬头一看,宫严宸就在外头看着,宫严宸表情僵了一下,这样真的好尴尬啊。
墨沉渝没有开口,也就这样看着他。
“……墨少将军好些了吗?”宫严宸只好硬着头皮上了。
“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墨沉渝原本想站起来,可墨沉舟还在身边躺着,就刹住了。
“那就好。”宫严宸也不在意这些,他比较在意墨沉渝心中在想什么。
墨沉渝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至少宫严宸见过他的几天以来墨沉渝的表情向来不会有太大的变化,基本上都是抿着唇一言不发的。
在宫严宸眼里,墨沉渝给人一种非常可靠,身上又有种生人匆近的感觉,他身为驸马爷却也没有喊他一声大舅子,不过这样也怪怪的就是了。
反正总结来说,墨沉渝有把宫宁雪当一回事,又不完全把宫宁雪当一回事。
至于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墨沉渝拔动墨家的资金给宫宁雪盖了座一模一样的凝雪阁,比轻舟阁和槐渝居的规模还要大上许多,若说不用心又何必如此?
然而呢,墨沉渝回京后又对宫宁雪这个妻子不闻不问的,还跑到夜家将军府去住了,这个能叫上心吗?
接下来墨沉渝没理宫严宸了,这样看着趴在那边的墨沉舟,睡着也愁眉苦脸的,想来让她见自己本就是个错误的选择。
墨沉舟一身红衣也换成杜沉香的衣服了,只是有些宽,墨沉渝帮她把袖子卷了卷,又把她快脱的麻花辫子放下来,用自己的束发带帮墨沉舟扎了一个马尾。
墨沉渝看了一眼手上的夹竹桃夹子,便帮她别在衣领子上了,看她软萌软萌的,墨沉渝很是满意。(主要还是因为他不会绑麻花辫……)
好像摸到了三条发丝缠在一起……还是回去怀甸的时候好好学学吧,墨沉渝之前也没想过这种绑法。
“……唔。”
假装睡着的墨沉舟“醒了”,一双丹凤眼睁开来,就这样直勾勾地看着墨沉渝。
墨沉渝:“……”
啊……怎么这时候醒了?
墨沉舟摸了摸墨沉渝扎的马尾,看着那红色发带道:“兄长,你給我了你用什么呀?”
“暂时用着吧,这门外也没人看见。”墨沉渝剑眉斜了过去,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竟然对着墨沉舟撒谎了……自己真坏。
“那……等舟儿的生辰礼到了,就把发带还给兄长好不好?”墨沉舟还怪开心的,用那琉璃般的眸子注视着墨沉渝。
“……好。”墨沉渝见她没当回事,也回了一个微笑。
别说发带了,要衣服都直接二话不说的送給她。
“嘻嘻,兄长真好,谢谢兄长了。”墨沉舟想抱着他撒娇,可忆起墨沉渝的伤势,心里又一阵酸涩。
墨沉渝摸了摸她的头,手感可算是好多了。
“这次……我们在丰州治水完之后,舟儿就不任性了,乖乖待在怀甸陪兄长。”墨沉舟有些悲伤地道。
“……嗯,也好。”墨沉渝也知道自己和那老头子的差距,真要对付他还得练个几年才行,想来都是自己的能力不够强大,才会牵连到墨沉舟也要受苦。
可嘴上这么说,二人心中却是不约而同地想着同件事情:既然如此,那便自个儿私下处理这些事情吧,(差点杀了舟儿/打了兄长)还想这么一句话就轻飘飘的揭过去,想得也实在太美了。
况且,他们从来都不好惹。